一句句像带着刀子,毫不留情扎向对面立正听训的二人。
方洪杰满面通红,很是羞愧。
首长说的确实是对的,他考虑问题过于简单,实在该罚。
教训一顿,他们俩灰溜溜走了,霍峥耳边总算清净。
只是这清静没维持多久,孙立业激情慷慨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我孙立业对天发誓,那姑娘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女人,那脸蛋,那身段,比咱们文工团团花都好看一百倍!”
周围响起一片嘈杂的哄笑赞同声。
“是呢,那姑娘进营地的时候,这几个没见识的都红了脸,跟一排猴屁股似的!”
“那姑娘笑起来就像玫瑰花,或者像奶糖,反正就是让人感觉甜滋滋的,她对我一笑,我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……”
梁睿在那听着,有点不相信,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!
首长家的江同志才是最好看的!
孙立业接着说下去,“那样好看的女人,也就只有咱们首长配的上了。”
他顿了顿,回头瞅了一眼,隔着几个帐篷的位置一片寂静,首长应该早就走了。
他这才又放心大胆开口,“不过嘛,咱们首长这性子又冷又硬的,人家姑娘还真不一定看得上。”
有个倚着树的小伙笑着反驳,“可别这么说,咱们首长可是名草有主的人。”
“咋可能?老司令不是最头疼咱首长的终身大事儿了吗?”
倚着树干的小伙儿眉头一挑,神情认真。
“真的!那天我都看见了,首长在午休的时候,从怀里掏了张照片儿出来,盯着看了得有半小时!”
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半信半疑的起哄声。
另一边,将所有吵闹议论尽数听到的霍峥,面无表情起身,选了一个更远的位置坐下。
接着,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,目光幽深地盯着。
相片上,小女人红唇勾起一个甜美灿烂的弧度,亮闪闪的杏眸中蕴着温柔笑意,长发披肩,好看得紧。
这是江雨眠在军区医院入职时候的证件照,填完档案,恰好还有一张多余。
他那天正好去医院找舅妈,看见这张照片竟然不由自主的拿过来,放到了口袋里。
此刻,霍峥盯着相片看了很久,心头微微收缩了一下,像针刺似的。
没良心的小姑娘,这几天他不在,肯定没有想他。
说不定,还早就把他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天色黑沉,营地里亮起一盏盏煤油小灯。
“首长,先吃饭吧,吃完再看。”
梁睿的声音幽灵似的在他身后浮现。
霍峥面色一变,冷着脸将照片塞进怀里,“我没有看。”
说完,大步朝着晚炊集合点走去。
梁睿站在原地,惊奇地盯着他的背影。
爱情就是有魔力哈,首长现在比煮熟的鸭子都嘴硬。
晚炊点。
用石块垒起的底座上,燃着小小几堆篝火,有些食物用木架子支着在火上烘烤。
随着噼啪的爆裂声,阵阵香气散发出来,引得众人连声感叹。
江雨眠饿的肚子直叫唤,自然也闻到了那仿佛带着钩子的香气。
可她只是拿了一包压缩饼干,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啃着。
除了自己,他们都是有任务在身的军人。
进山要轻装简行,每个人都带的是自己最精简的口粮。
自己要是因为贪嘴多吃了他们的口粮,就会让他们吃不饱肚子还执行任务。
想到这,江雨眠摇摇头,忽然觉得,自己手上索然无味的压缩饼干也有点好吃。
霍峥到的时候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——
身形娇小的小姑娘,抱着膝盖远远躲在角落的篝火旁。
脸上蹭了灰,正可怜兮兮地啃着手中又冷又硬的压缩饼干。
跳跃的火光把小姑娘的脸蛋映照成暖橙色,樱唇琼鼻,柳眉弯弯,扑闪扑闪的睫毛在侧脸投下小小阴影。
不是江雨眠还能是谁?
霍峥心跳停了一瞬,竟然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可下一秒,小姑娘蹙了下眉,无奈地看了下手中的压缩饼干。
是真的。
不是幻觉。
在大脑做出思考的前一秒,霍峥的身体已经动了。
大步朝着自己足足想了几天的小身影走去,接着一把抱入怀中。
不远处的方洪杰和孙立业,本来凑在一起正在打赌。
赌的是首长看到江同志的第一眼,到底会是冷脸盘问,还是目不斜视当做不存在。
结果,两个人竟然都错了!
只见首长大步冲过去,竟然一把将江同志抱了起来。
孙立业和方洪杰面面相觑。
什么情况?
江姑娘魅力过大,导致首长一见钟情不能自已?
江雨眠仰着头,水眸中流露出惊喜无措,娇嫩的唇瓣微张,“阿峥哥哥,你怎么在这?”
霍峥黑眸幽深,紧锁着她,“不如你先回答这个问题?”
孤身一人闯进歹徒肆虐的深山老林里,活腻了?
要不是正好碰到方洪杰他们,他不敢想小姑娘还会遇到什么危险。
江雨眠对上他极度危险的目光,心里扑通扑通乱跳。
以这男人的警惕性,不会把她当成犯罪分子的同伙处理了吧?
她下意识拍拍自己的口袋,“我是来采药材的,你看。”
霍峥圈着她腰肢的手臂松开了,眉眼冷了几分,“这里太危险,明天我送你出去。”
江雨眠点点头,旋即闻到浓重的血腥气,正是面前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。
“你受伤了?”
她慌了神,拉着霍峥的手臂,另一只小手就去扯他的衣摆。
情急之下,丝毫没意识到周围还有无数双八卦的眼睛。
“别。”霍峥喉结滚了滚,嗓音低哑,“别在这里。”
江雨眠这才往周围看了眼,对上一片闪着雪亮好奇光芒的视线。
她的脸腾的一下红了,“那、那就去帐篷里。”
帐篷内空间狭小,两个人要是都坐着,难免挨得近。
江雨眠从医药包里拿出药品,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推了把,“躺下。”
她的意思,无非就是让霍峥倚着身后的行军包和睡袋,半躺着方便处理腹部伤口。
霍峥不知想到什么,低低嗯了声,耳后飞速闪过一抹薄红。
借着昏暗的煤油灯,江雨眠撩起他的衣摆,瞳孔骤缩,连呼吸都乱了。